边陲重镇与边境口岸 ——记忆滇西行之一

　　时不时会遗忘光阴的流转，偶尔也会忘记时间的存在。但无论如何，淡漠的时光不会停留，蓦然回首，剩下的全部只是记忆。在不断浮现的记忆碎片中，那些异域风情、山川河流、历史建筑、古镇风貌、人文景观以及种种美食无不是最瑰丽的碎片。如同荒漠中寻找一株菩提，每一次出游，都会成为我心中的一朵妙法莲华，等待着下一次的开放。

　　丁酉年的第一次出游选择了滇西，那里有太多的故事，孔雀之乡、一寨两国、中国远征军、史迪威公路、腾冲抗战、和顺马帮……

　　从昆明乘机一小时后飞扺芒市，开始了滇西之行。

　　芒市以前名为潞西市，傣语称“勐焕”，相传“芒市”是佛祖到了此地刚好天蒙蒙亮而取的名，意即“黎明之城”，是云南省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首府，一个典型的以傣族、景颇族、德昂族、阿昌族、傈僳族为主的少数民族边境县市。芒市与缅甸毗邻，长期以来，潞西边民与缅甸边民跨境而居，边民互市历史久远，是云南省最大的边贸口岸。

　　下榻的酒店位于市中心，从窗外望出去，市区高楼鳞次栉比，木棉、芒果、扶桑等花木绿树成荫，一派典型的热带风光。芒市商贸繁荣，生意兴隆，人流如潮，熙熙攘攘，是一个新兴的边陲重镇。

　　出行前查看了一下滇西的旅游攻略，知道勐巴娜西珍奇园是芒市的主要景点，从酒店步行十多分钟便来到勐巴娜西珍奇园。在傣语里勐巴娜西表示“神奇、美丽、富饶”的意思。为纪念周恩来总理1950年访问芒市，入口处建有周恩来总理纪念亭，园内百年古树、树化玉石、大型根雕之多令人目不暇接。平生第一次看到上千年的桂花、紫薇、黄杨、几百年的榕树、鸡蛋花、三角梅、树化玉、树化石以及难得一见的黄花梨、金丝楠、沉香、紫檀等珍贵树木。

　　在艳放的三角梅花影下，几只孔雀漫步其中，全然不惧游人的围观，在鲜花的刺激和游客的赞美声中，一只孔雀一改之前的矜持和淡定，展开屏羽，肆无忌惮地炫耀起它的美丽。

　　坐落在山顶上的勐焕大金塔是芒市标志性的建筑，也是生活在这里的傣族人民的圣地。听说金塔是几年前新建的，不是古迹，顿时没了近距离观赏的兴趣，只远远瞥了一眼，足矣。

　　从景区归来已是傍晚，酒店的窗外正好看见日落，好一幅美丽的夕阳晚霞图，余晖下的芒市披上一层朦胧的夜纱。

　　从芒市乘车两个半小时便来到美丽的边境口岸城市瑞丽，放下行李叫上一辆出租车朝“一寨两国”景点驶去。

　　“一寨两国”距瑞丽约十多公里，是一个少有的边境人文地理景观小寨，有名的中缅边境71号界碑矗立寨中，国界线从该寨中央蜿蜒划过，是个典型的“一寨两国”边境，中方一侧的称为银井，缅方一侧的称为芒秀。寨中的国境线以竹棚、村道、水沟、土埂为界。因此，中国的瓜藤爬到缅甸的竹篱上去结瓜，缅甸的母鸡跑到中国居民家里生蛋便成了常有的事。边民们每月数十次地穿越神圣的国境线而浑然不觉。寨子里的老百姓语言相通、习俗相同，他们同走一条路，共饮一井水，同赶一场集，和睦相处。

　　当地人告诉我，由于前不久缅边境动乱，中方加强了边境管理，寨子中间架起了铁丝网，缅甸边民必须凭红色的边境证方能进入我国。于是，一寨两国水井前，再也不见缅民取水啦。我透过铁丝网朝对面望去，缅甸境内的道路是沙石路，房屋破旧，颇有几分荒凉。

　　瑞丽的姐告前沿距缅甸史迪威公路仅8米，距缅甸商业重镇仅500米，姐告系傣语，意为旧城，如果说瑞丽是一只艳若天仙的美丽孔雀，那么姐告是镶嵌在孔雀屏端上的艳丽雀丹，瑞丽口岸就坐落在这里，是中缅边境口岸中人员、车辆、货物流量最大的口岸，不少中国商品通过缅甸转口到孟加拉、泰国、新加坡、印度和中东国家，国外各种商品也源源不断通过瑞丽口岸进入我国。出租车师傅当起了义务导游，听他介绍，国门分为三座宏伟建筑，依边境而建，中间为主国门，右边为货物通道，左边为人员通道。在主国门旁边有免税店，旅客可按规定购买进口商品。

　　下午五点，骑着摩托车的缅甸边民驮着大包小包从瑞丽购买的货物准备出关，因返回的人多，口岸前排成了长龙。在口岸附近的街道上见三三两两的缅甸人，男女都系着长裙，皮肤黝黑，女人的脸上不知涂抹的什么，留下淡淡的黃圏。入夜，大街上有缅甸女人带着幼小的孩子沿街乞讨。瑞丽的夜流光溢彩，除了灯光，还有翡翠玉石之光，不知为什么，我总感觉这是一座五味杂陈的边城。

　　次日早上十点告别瑞丽乘车前往腾冲，途经一边防检查站停车接受检查，两个边防战士上车来逐一询问每一个乘客从哪里来到哪里去，并把每个人的身份证输入电脑核对，同时叫司机打开大巴车的行李箱，把每一件行李拎下车来打开检查，很认真很仔细，谁叫滇西是金三角贩毒集团梦寐以求的通道呢，经过半个多小时的严格检查，车才得以放行。下午三点到达腾冲县城，随即坐出租车来到和顺古镇。

　　读余光中先生的诗作《乡愁》，特别喜欢那句“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”，而眼前和顺古镇田野里盛开的油菜花，竟勾起了丝丝的乡愁，每年四月故乡的油菜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，召唤着游子回乡祭祖。

　　走进和顺古镇的一刹那，还是显得安静祥和，没有喧嚣。这里曾是马帮重镇、古“西南丝绸之路”的必经之地，各种外来文化在此交融，但除去这些光环，和顺仍然保持着其古朴的风格。

　　和顺古镇是此行的终点站，在一条小巷的转角处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，且一住就是四天。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品味这座古镇。

　　■孙凤岐